分享 极简主义艺术有多简？

当我们在看密斯·凡德罗、路易斯·康、诺曼·福斯特、赫尔佐格&德梅隆等著名建筑大师的传记和评论文章的时候，我们总会看到这个名字——唐纳德·贾德。唐纳德·贾德与极简主义由极简艺术家创作的艺术，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其他任何时期创作出的任何艺术并无不同。卡尔·安德烈作品这又是现代艺术中的一个“男士俱乐部”，当你观察与该运动有关的艺术家时，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们显然都是男性

当我们在看密斯·凡德罗、路易斯·康、诺曼·福斯特、赫尔佐格&德梅隆等著名建筑大师的传记和评论文章的时候，我们总会看到这个名字——唐纳德·贾德。

那么，谁是唐纳德·贾德呢？下面的文章，我将向您讲述这位极简主义教父的艺术，以及他的生平故事！

由极简艺术家创作的艺术，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其他任何时期创作出的任何艺术并无不同。艺术，在某种程度上永远是关于如何从杂乱中理出条理。它可能是风格派网格体系有条不紊的构成原则，也许是立体主义互有关联的平面。即使是达达派的无政府虚无主义，也旨在消除世界上的衰败与颓废以建立一种新的世界秩序。其目标总是相同的：希望掌握生活。对于极简艺术家来说，简言之，就是希望在使生活规范有序这一点上，起到比过去艺术运动更大的作用。这一运动人员名单上全是美国人，均为男性，都是白人，对此你可以说，就其齐整、严格和简化的特质而言，相当“极简主义”。

这又是现代艺术中的一个“男士俱乐部”，当你观察与该运动有关的艺术家时，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们显然都是男性。参与其中的艺术家喜欢创作那些对他们而言具有机械般冷酷特性的严肃作品，对这些作品的制作细节的关注程度之高，堪称痴迷。然而，人们几乎觉察不到艺术家之手和他们的存在。他们站在作品之外，经常把自己的艺术装配得像一件工业产品的样子。当极简主义艺术家创作雕塑时——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创作雕塑——生产出的物件丝毫没有什么浪漫气息，如勾起人们联想到艺术家怎样费尽心血地去雕刻一块石头。他们的手没有流血，额头也没有滴汗。别的人倒是可能流过汗、滴过血——电焊的，上螺栓的，安装他们作品的——但不是那些艺术家。

他们的工作更像建筑师：制定计划，下达指令，监督生产。这没有什么错。伟大的佛兰德斯大师彼得·保罗·鲁本斯就有许多助手为他作画，但他招募助手来提高生产力（这证明了身兼商人的艺术家不是沃霍尔、昆斯、赫斯特的发明），为此他还教导工作人员去模仿他的风格。极简艺术家试图反其道而行之。如同美国的波普艺术家一样，他们想抹去他们所有的痕迹，去掉作品中任何表露个人情感、主观性或作者身份的迹象。

他们的目的是迫使参观者集中精力应对面前的实物，而不是把注意力分散到作者的个性上，有些艺术家如唐纳德·贾德（1928-1994），甚至不给作品取名，以防它们分散对作品的注意力。因此，我们遇到的贾德的大量作品都拥有同一名称——《无题》，通常只有一个创作日期，以便人们缩小搜索的范围。这可能显得愚钝，可贾德像其他极简艺术家一样，相信应该去除一切无关的细节，他说：“某物具有的成分越多，这些成分的排序就越成为作品的中心，因而远离了作品本身的形式。”

贾德起初是一名创作大型抽象表现主义画作的艺术家，他的画作经常使用一种称作镉红的血一般的颜料。虽然不久后他就放弃了抽象表现主义和架上绘画，但他从未停止过使用镉红。他离开画布的理由来自他的极简主义哲学。对贾德来说，在画布上绘画的问题在于，观众难以将画布和上面的图像看做一个整体。当我们观看一幅绘画时——即使是一幅平面单色抽象作品——我们只捉摸上面的图案。我们不会想图案是画在什么上，何必呢，毕竟这不是关键所在。但当我们早起，穿上衬衣和用毛巾擦脸时，我们会把它们的材质和任何印在上面的图案当成一个统一体来看待。而贾德所追求的正是这种“统一性”或叫“整体性”的概念，以使他的作品统一为单一而无所不包的物体。他在雕塑中找到了答案。

《无题》（1972）是一只敞开的、经过磨光的铜箱，高不足 1 米，宽 1.5 米多一点。贾德在箱子的内壁涂上了他钟爱的镉红色瓷釉，并且，哦……就这些。《无题》不象征任何东西，也不暗示任何意义。它是一只内壁为红色的铜箱。但它是一件艺术品。所以，它的意义何在？答案是，它仅仅供你纯粹从美学和材料的角度观看、欣赏和评判：它看起来怎样，它使你感觉怎样。没有对作品进行说明的需求——没有隐藏的含义需要寻找。在我看来，这让观众得到了解放。这次，不需要技巧和专业知识，只需要做一个决定：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发现它简洁得令人陶醉，铜箱富有质感的表面令人温暖、引起人们共鸣，外围的锐角相当优雅，如激光般精准地切入周边的空间。走近这只铜箱，你会看到一团薄雾般的红色火山蒸汽从敞开的箱顶升起——突出了铜箱剃须刀般锐利的轮廓。如果你屈身向下观看它的内部，你会看到，由箱底镉红色造成的薄雾效应与朦胧的光线一起充满了里面的空间，活像晚夏的夕阳。内壁的铜墙好像浸泡在红葡萄酒中。这就是你在凝视它反光的内部片刻后将产生的感觉，随着发光的铜表面施展其“光学魔术”，最初你看到两个立方体，而后三个，再后就是一个这些立方体组成的通道。

此时，你可能会站直身子，好好看看它是怎么制作出来的（能工巧匠根据贾德的详尽说明做出来的）。而且你会看到所有的小瑕疵，包括铜材本身的凹痕、压痕和抓痕，箱子两侧制作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有几个螺栓拧进去太深。这些是生活中我们如何努力也难以掩饰的不尽如人意之处。往回撤一步，在绕着铜箱走几圈，你会为铜材如何强化了你对周围光线变化的感知而惊讶，而这又相应加强了你对身边整个物质环境的敏感度。你会回头再看最后一眼。而且你会永远忘不了，你见过唐纳德·贾德的铜箱，因为它就是那么美。

贾德一直在那些可能干扰材料性质或干扰观众纯粹视觉体验的因素。这件作品是干什么的，贾德的雕塑目的——不管大的还是小的——又何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要让观众进入现在时。没有需要弄懂的故事和寓言，没有让人分心的东西。贾德认为，波洛克作品中充满了偶然性的泼洒，已经完全实现了艺术家对于“偶然”概念的全部探索。他想当然地认为“世界是百分之九十的偶然和意外”。那是他的起点。而贾德简化其作品的原因在于：去掉偶然。

尽管如此，他还是用他的“堆叠块”抓住了偶然，如 1967 年的《无题》（《堆叠》），类似十几块无支撑的搁板，一块高于一块地从墙上伸出来。假如你的首要目标是展示一个简单的单件作品，但是你选择把一件雕塑以支离破碎的状态呈现出来，这是一种很冒险的做法。但这位艺术家泰然自若地做到了。每块搁板，或叫阶梯，都是用电镀铁制成，用工业漆上了绿色。这 12个 板块皆由新泽西金属工厂制造，大小相同。在创作的过程中，贾德竭力与抽象表现主义的宏大姿态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是在反抗艺术家的笔触能传递某种内在真理的浪漫神话。贾德是一位典型的理性主义者。他在用重复性来动摇这样的概念，即每个绘画动作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重要的和值得注意的。而这——他认为——只能在抽象统一体中实现。通过《无题》（《堆叠》），贾德成功地使 12 个独立的元素呈现为一体。实际上有23 个独立元素：12个阶梯，还有 12 个阶梯之间的间隔。每块阶梯进深22.9 厘米，两块之间的间隔22.9 厘米。不像传统的雕塑，这一作品没有等级之分，最底下的一层（基座）与最上面的一块（最高的风景）具有同样的价值。所有一切都由某种不可见的东西拢在一起——这正是贾德的才华所在。他称之为极化作用，我叫它“张力”。

唐纳德·贾德1928 年 6 月 3 日出生于密苏里州的埃克赛尔西奥斯普林斯。他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祖父母的农场度过，后来才和父母在中西部生活。最后，他们在新泽西定居下来。

贾德曾在驻韩美军服役，随后就读于威廉玛丽学院、纽约艺术学生联盟和哥伦比亚大学，1953 年获得哲学学士学位。他继续攻读艺术史硕士学位，师从鲁道夫·维特考尔和迈耶·夏皮罗等知名学者。1959 年至 1965 年间，他通过为《艺术新闻》等主要艺术杂志撰写评论文章来养活自己。1968 年，他在 SOHO 区买了一座五层的铸铁办公楼。此后的 25 年里，这座办公楼一直是他在纽约的住所和工作室。

在 1940 年代末，贾德专注于练习。后来，他转向了木刻——其线性特征帮助他从具象到了抽象。到了 1960 年代初，贾德完全放弃了二维的平面画面，开始关注物质性概念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的三维形式。

1964 年，贾德写了一篇类似宣言的文章，呼吁摒弃残存的欧洲虚幻主义价值，提倡以有形材料为基础的艺术。贾德与还联合其他在纽约工作的艺术家，如约翰·张伯伦、贾斯帕·琼斯和丹·弗莱文。他们的作品还融合了非传统材料，如拾到的物体、钢铁、铝和霓虹灯。像贾德一样，这些艺术家已经开始认识到物理环境是作品的一个内在方面，而三维形式是解决空间问题的最有效方式。

到 1963 年，贾德在国际艺术舞台上的站稳脚跟，他的第二次个人画展在纽约格林画廊举行。1966 年开始，著名的艺术商人里奥·卡斯特里为他举办了一系列个人画展，这确保了他在纽约艺术界的地位。从 1962 年到 1964 年，贾德在布鲁克林学院担任讲师。1966 年，贾德在新罕布什尔州达特茅斯学院担任访问艺术家，第二年又去耶鲁大学教授雕塑。在整个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贾德曾多次获得国家艺术基金会、约翰·古根海姆纪念基金会和瑞典研究所等机构的资助和奖励。1968 年，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组织了他的第一次作品回顾展，这一活动确立了他在当代艺术界的重要性。

1970 年代初，贾德开始研究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的作品，例如由钢或铜制成的大型空心盒，盒内通常涂有搪瓷表面，直接放在地板上。通过这样安装他的作品，贾德打破了传统的展示三维艺术的方式（通常是放在一个底座上）。

贾德消除对象和观察者之间的物理和心理距离的策略，是为了重新定义这种相互关系，而不是作为一种离散的艺术作品存在，贾德的结构构成了环境的一部分，需要被视为观众自身现象学存在的一部分。

1971 年，贾德在得克萨斯州的马尔法租了一所房子，那里的沙漠环境与艺术家的审美观产生了共鸣，与他在纽约城里的工作室形成对比。1979 年，在DIA 基金会的帮助下，贾德在城外购买了一块340 英亩的荒地，其中包括前陆军拉塞尔堡的废弃建筑，并以此为基础在 1986 年成立了Chinati 基金会。景观和周围开阔的空间与他的极简主义美学产生共鸣。

贾德能够将他的视觉语言扩展到更大的形式，他经常使用铝或混凝土，并将作品融入环境中。此外，Chinati 基金会的发展，让贾德有机会根据自己的审美标准，永久性地安装几件大型作品，也为其他志同道合的从业者创造了一个展览空间。1984 年，他还开始设计家具，并将其材料扩展到阳极氧化铝和丙烯酸。

唐纳德·贾德是极简主义运动的领军人物，因此，他帮助人们开创了一种欣赏干净线条和整洁空间的极简美学——尤其在现代与当代室内设计领域备受推崇。通过建立Chinati 基金会，贾德建立了一个空间——现在作为博物馆，艺术家住所和研究中心。1976年，贾德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马尔法之外，并在靠近墨西哥边境的普雷西迪奥县购买土地，在那里他发展了乡村建筑和土地保护的思想，这影响了这一地区的从业人员。迄今为止，贾德的作品被认为是对极简主义艺术的最全面的陈述；他的作品重新定义了雕塑的关注点，并革新了人们在欣赏雕塑时的观赏方式。